【天云孽海】(原作版 425-43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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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-08-13

伤……这些都应该是可以预见的。

  但这种这种仿佛连最后一丝生气都被剥夺了的平淡,这种对“婚事”这个本该是天大喜讯的消息毫无波动的麻木,实在是太过反常,反常到让她心中那根名为“警惕”的弦瞬间绷紧。

  他太平静了。

 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,表面无波,底下却可能翻涌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。

  沐颖的思绪飞速转动,试图从这团迷雾中剥离出最接近真相的可能。

  她猜测,陈卓此刻的反应,大概率是因为他并不知道,或者说,并未完全理解这桩在他看来或许突兀甚至“不合时宜”的婚事背后,所存在的那些复杂的政治考量和稳定人心的深层用意。

  毕竟,以陈卓的性情和他目前在朝堂中的位置,这些属于帝王心术层面的谋划,未必会有人向他全盘托出。

  他所能看到的,只是“结果”——

  在他心爱的女子重伤垂危、无法表达自身意愿之时,一桩关乎终身的婚事便被强行定了下来。

  这在他看来,或许是对凌楚妃的不尊重,甚至是某种形式的利用?

  然而陛下……

  沐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。

  她深知当今圣上的为人。

  这位帝王或许会对天下任何人都展现出冷酷无情的一面,为了江山社稷可以牺牲一切,但在“永明郡主”凌楚妃这件事上,那份发自内心的宠爱却是做不得假的。

  这份宠爱,不仅仅是因为端王爷的忠心耿耿,更因为凌楚妃自身那份远超同龄人的聪慧与格局。

  沐颖清楚地记得,在凌楚妃江南遇袭、重伤消息传回天都的那段时日,即使在朝政最繁忙的时刻,陛下也曾数次私下通过心腹打听过凌楚妃的伤势和恢复情况,那份关切绝非伪装。

  所以,陛下在这个时候定下婚事,绝不可能是单纯地要为难陈卓,或者不顾凌楚妃的死活。

  其背后,必然有着更深、更复杂的考量。

  只是这些属于帝王的权衡与苦心,以陈卓此刻的状态和视角,恐怕难以完全理解,甚至可能产生了巨大的误会。

  而且在临江城发生的变故,也许她所知道的、凌云所打听到的,都与事实有着相当程度的差距,这也进一步的放大了这种误会。

  忽然之间,她觉得凌云此时安排这桩婚事,或许是“好心办了坏事”。

  沐颖轻叹了一声,收起不断发散的思绪,说道:

  “看来江南道发生的事情……比所有人知道的,都要更加复杂。”

  她的敏锐让她察觉到,陈卓此刻的状态绝不仅仅是因为“未婚妻重伤”或“婚事突如其来”那么简单。

  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阴郁、痛苦和某种她无法准确描述的“污浊”气息,都昭示着他经历了一些远超想象的可怕事情。

  陈卓没有回应,只是再次低下了头,避开了她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。

  沐颖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
  她今天会来这里,也不是为了八卦他那些私事。

  沐颖轻轻吸了一口气,雨后微凉的空气似乎让她清冷的声音更添了几分肃然:

  “陈卓,我今日过来,并非是为了与你闲聊。”

 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,带着神监司掌司特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:

  “陛下……要见你。即刻入宫,面圣。”

  陈卓闻言怔住。

  沐颖深深看了他一眼,兀自不放心,又补了一句:

  “面圣之时,谨言慎行。”

  “有些事情,在没有看清全局之前……冲动,只会是利刃,伤人,更伤己。”

  ……

  叶红玲裹紧了身上那件破旧的粗布外衣,低垂着头,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那些行色匆匆的贩夫走卒之中。

  从城门口开始便紧绷到极致的神经,在成功混入这片相对安全的区域后,终于得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、如同在悬崖边缘抓住一根稻草般的松懈。

  但这种松懈是如此的脆弱,轻易便会被体内那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的剧痛所吞噬。

  浑身上下,每一寸肌肤,每一条经脉,都仿佛被无数细密的冰棱反复穿透,寒意与剧痛交织。

  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要让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。

 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浓雾般不断侵袭着她的意识,眼前景物不时地模糊、重叠,她好几次都差点因为腿软而栽倒在地。

  她强忍着这一切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口中早已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血腥甜味。

  她知道,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让她暂时藏匿、处理伤口的地方,否则,不等追兵再次寻来,她自己就会先一步倒在这陌生的街头,像一条无人问津的野狗般死去。

  她凭借着最后一丝清明,尽可能快地、却又不敢引起任何人注意地,在那些拥挤而陌生的街道上穿行。

  周围是各种嘈杂的声音。

  小贩的叫卖声、车轮的碾压声、行人的谈笑声、孩童的哭闹声……

  这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喧嚣,对她而言,却如同另一个世界般遥远而陌生,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孤独与危险。

  然而,天都城,毕竟是景国的心脏,是皇权脚下戒备最为森严的所在。

  其防御体系之严密,监控网络之广博,远非寻常边陲城池可比。

  就在叶红玲穿过一条相对宽阔的街市,拐入一个看似僻静、堆放着不少杂物的狭窄巷弄口,正想靠着冰冷的墙壁稍作喘息,试图辨认一下方向,寻找一个更隐蔽的藏身之处时——

  一股极其熟悉、却又让她瞬间亡魂皆冒的法力波动,毫无征兆地再次从不远处的街角清晰地传递而来!

  那波动中蕴含的,正是天策府特有的的追踪符阵气息!

  叶红玲的心脏猛地一缩,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!

  那刚刚才得到一丝微弱缓解的神经,瞬间再次绷紧到了极致!

  她猛地抬起头,那双因失血和痛苦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眸,在这一刻骤然凝聚起骇人的精光,死死地望向巷弄的尽头。

  只见那里,几道身着天策府制式服装、腰悬制式长刀的身影,正不疾不徐地缓缓逼近。

  为首的一名修士,手中托着一个闪烁着淡蓝色光晕的罗盘状法器,罗盘上的指针正微微颤动着,精准地指向她所在的方向。

  他们正仔仔细细地扫视着巷弄内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处阴影。

  显然,他们已经再次捕捉到了她那极其微弱的、几乎要消散的气息,并且正在迅速地、有条不紊地缩小包围圈。

  其中一名离得稍近的修士,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目光猛然投向叶红玲藏身的这个角落,沉声喝道:

  “气息就在这附近,她跑不远了!仔细搜!莫要让她再逃脱!”

  这声音,像是一道索命的敕令,落在叶红玲那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之上。

  ……

  御书房内,紫金香炉中升起的袅袅檀香,与殿外那阴沉的雨意悄然交融。

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属于皇权特有的、无形的威压,却又因为端坐于书案后的那位九五之尊有意收敛的气息,而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。

  陈卓垂首立于殿中,他能感觉到一道深沉而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,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关切。

  “陈卓,”

  皇帝凌云的声音平缓温和,听不出太多的帝王威仪,反而更像是一位寻常长辈在与晚辈闲谈,“赐座。”

  内侍连忙搬来一张锦凳。

  陈卓谢恩后,依言落座,却只坐了半个臀,身形依旧微微前倾,保持着臣子的恭敬。

  凌云没有立刻开口,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。

  他看到陈卓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,眼底浓重的青黑,以及那双本该锐利明亮的眸子深处,此刻却仿佛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与血丝。

 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。

  “看来,这一路从北境到江南,再返回天都,着实是辛苦你了。”

  凌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的关切,“你的气色……似乎不太好。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波折,或是水土不服?”

  陈卓心中一凛,连忙躬身道:“多谢陛下关怀,我……臣……只是连日赶路,略感疲乏,并无大碍。”

  这是成为书院客座院长后,第一次进宫面圣。

  在此之前他在凌云面前还是以“我”自称,如今却忽然惊觉,自己如今也算是半个朝廷的人了,此时或许用“臣”自称更加合适。

  陈卓知道,自己此刻的状态定然瞒不过这位深不可测的帝王,但临江镇发生的噩梦,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提及分毫的。

  凌云微微颔首,似乎并未深究,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一份边境舆图,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欣慰:

  “北境之事,朕已经听闻了。北羌蛮夷,一向桀骜难驯,此次能令其暂时退兵,你与楚妃居功至伟啊。”

  他特意顿了顿,将“楚妃”二字说得清晰而自然。

  目光也随之落回到陈卓身上,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。

  陈卓闻言,立刻起身,再次躬身道:

  “陛下谬赞。北境战事能有此转机,皆赖永明郡主运筹帷幄,计策无双。若非郡主洞悉敌情,巧设奇谋,恐怕战局早已糜烂不堪。臣不过是忝列其侧,略尽绵薄之力,实不敢居功。”

  他的语气诚恳,并非刻意谦逊。

  在他心中,北境的功劳,确实大半都在凌楚妃身上。

  凌云听到陈卓如此不遗余力地夸赞凌楚妃,脸上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,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的威严,更添了几分长辈的慈和:

  “呵呵,你这小子,倒是懂得谦虚。不过,楚妃那丫头的才智,朕是信得过的。她能得你这般助力,也是她的福气。”

  陈卓默然不语,心中却因为皇帝这番话而泛起更深的疑惑。

 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凌云在提及凌楚妃时,那份发自内心的喜爱和欣赏是做不得假的。

  可既然如此为何在她生死未卜、重伤垂危之际,却要如此“草率”地定下关乎她一生幸福的婚事?

  甚至……连问都未曾问过她的意愿?

  这念头在他心中盘旋,让他如鲠在喉,却又不敢轻易宣之于口。

  沐颖方才提醒自己谨言慎行,怕事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疑惑,特别嘱咐自己不要冲动……

  他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疑惑和翻腾的情绪。

  凌云似乎并未察觉他内心的波澜,他端起御案上的茶盏,轻轻呷了一口,然后才状似随意地问道:

  “说起来,楚妃在江南遇袭之事,朕也已略知一二。据临江王府传回的消息,她伤势颇重,所幸性命无碍,现已在无忧宫的接应下,返回宫中静养了。”

 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卓身上,带着微不可查的锐利:

  “只是,朕还是想听听,你当日在江南道,究竟看到了什么?听到了什么?此事……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吧?”

  陈卓的心猛地一沉。

  他知道,最关键的问题来了。

  他早已答应过凌楚妃,绝不会将烟雨阁和古祠堂发生的那些不堪之事泄露出去。

  那不仅仅是凌楚妃的噩梦,也是他自己的奇耻大辱。

  更重要的是,一旦将真相告知皇帝,以凌云的雷霆手段和对凌楚妃的“宠爱”,必然会在整个江南道乃至景国掀起一场无法控制的腥风血雨。

  届时,不仅凌楚妃的名节将彻底被置于光天化日之下反复鞭挞,更可能牵连无数无辜之人,甚至可能被某些有心人利用,引发更大的动荡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客观:

  “回陛下,臣当日确实在烟雨阁赴宴。后阁中突发异动,宝库示警,永明郡主似为追查凶嫌而离席。”

  “再之后臣便被黄家托付,协助维持现场秩序,对郡主后续遭遇的详情,实不知晓。只知郡主确实与歹人交手,身受重伤,幸得王府及时救助。”

  他刻意隐去了所有关于凌楚妃中了陷阱以及后续更不堪的细节,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、众所周知的事情。

  凌云静静地听着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古井无波,让人看不出喜怒。

  他能感觉到陈卓话语中的保留和刻意的回避。

  再联想到陈卓此刻这副失魂落魄、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的异常状态,以及临江王府那边语焉不详的奏报……

  凌云心中已然雪亮——

  永明在江南道的遭遇,恐怕远比奏报上所说的“遇袭重伤”要复杂和惨烈得多。

  只是,既然陈卓不愿说,凌楚妃那边也选择了沉默,他此刻也不便深究。

  他端起茶盏,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:

  “嗯,朕知道了。此事,朕会责成天策府和神监司继续彻查,务必将幕后黑手揪出来,给楚妃一个交代。”

  他顿了顿,似乎想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揭过,转而问道:

  “江南道经此一事,人心浮动……”

  “你此番从江南归来,对朝廷后续如何安抚民心、稳定局势,可有什么建言?”

  他这是在考较陈卓的政务能力和对大局的判断了。

  然而,陈卓此刻的心思,却完全不在这上面。

  他心中那个关于婚事的巨大疑惑,让他坐立难安,不吐不快。

  陈卓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  他猛地抬起头,迎向皇帝的目光,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持道:

  “陛下。”

  凌云微微挑眉,示意他继续。

  陈卓抿了抿干裂的嘴唇,用一种克制而迂回的语气,缓缓开口:

  “这些天来,臣……我心里头一直有个疑惑,盘桓不去,如芒在背。今日斗胆,不知……当讲不当讲?”

  ……

  巷弄尽头,那几名身着天策府制式服装的天策府修士,如同索命的阴差,步步逼近。

  他们手中的罗盘法器上闪烁的幽蓝光芒,以及那句冰冷无情的“气息就在这附近,她跑不远了!仔细搜!”,将她最后一丝侥咬幸彻底击碎。

  她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。

  她太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了——

  油尽灯枯,经脉寸断,连站立都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
  一旦被这些训练有素、配合默契的天策府修士正面堵住,她绝无半分幸免的可能,等待她的,只会是比死亡更屈辱的结局。

  不!她不能死在这里!

  至少……不能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!

  自己已经得到了天戮剑的传承,只需要……只需要撑过这最后一关……

  长生殿殿主那张道貌岸然却又充满了扭曲欲望的脸庞,以及他日夜折磨着自己的屈辱记忆,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闪回,仿佛在她几近熄灭的生命之火中再次注入了一股黑色的、充满了仇恨与不甘的能量!

  强烈的求生欲望,以及那份早已融入骨髓、比生命本身更重要的复仇执念,在这一刻轰然爆发!

  “呃!”

  叶红玲猛地一咬舌尖,一股尖锐的、几乎要将她痛晕过去的剧痛瞬间贯穿脑海,强行驱散了那股因失血和绝望而不断上涌的昏沉之意,换回了一丝极其宝贵的、摇摇欲坠的清明!

  与此同时,她体内那丝刚刚从霸道传承中艰难领悟、却因根基受损而根本无法完全掌控的“天戮”剑意残片,被她以一种近乎饮鸩止渴、燃烧灵魂般的决绝方式,强行催动!

  那并非是剑意的完整展现,更像是一点即将熄灭的火星,在投入了她所有残存的生命潜能后,爆发出最后一道、也是最疯狂的光芒!

 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残破不堪的身体,每一寸经脉都仿佛在被这股狂暴的剑意撕裂、重塑,又再次撕裂。

  但她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痛楚了。

  或者说,她已经将所有的感知都凝聚在了那一点即将到来的“变化”之上。

  她没有选择像困兽般做最后的反扑,也没有选择不顾一切地向着未知的方向逃窜——

  她清楚,那只会加速她的死亡,让她暴露得更快。

  在这一刻,她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决定!

  她强行压榨出丹田气海中最后一缕、比游丝还要微弱的真元,那真元因为她此刻的状态而显得浑浊不堪,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血色。

  这缕真元,却没有被她用于凝聚任何攻击或防御的法门。

  相反,她将其与那暴走的“天戮”剑意残片奇异地结合,然后,按照某种她从那破碎传承中领悟到的、极其隐秘凶险的敛息匿踪秘术的法门,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,强行逆转了部分关键经脉的运行!

  这个过程的痛苦难以用言语形容,仿佛将她整个人从内到外彻底翻转过来一般。

 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体内某些本就脆弱不堪的细小经脉,在这粗暴的逆转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,然后彻底断裂!

  她的伤势,在这一刻无疑雪上加霜!

  但与此同时,一股奇异的变化也随之发生——

  她身上那原本因为重伤和杀戮而难以完全掩盖的血腥气、以及那属于剑修特有的锋锐气息,在这一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去般,迅速地、诡异地消散、收敛,最终变得若有若无,几乎难以被寻常的追踪法器所感知。

  她的心跳,也从之前因为紧张和痛苦而剧烈搏动的状态,骤然变得极其缓慢、极其微弱,如同冬眠的蛇蟒,几乎要彻底停止。

  更令人惊奇的是,她的身形,在原地似乎变得模糊、透明起来!

  并非是真正的消失,而是一种视觉上的错觉。

  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“实感”,如同清晨林间尚未散尽的薄雾,又像是阳光下摇曳不定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空气涟漪。

  她的轮廓与周围建筑投下的阴影、与巷弄中弥漫的潮湿水汽、甚至与那些堆积在角落的、毫不起眼的杂物,都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。

  她整个人,仿佛变成了一道游离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幽灵。

  这几乎是一种燃烧生命潜能、透支未来生机换来的、极其短暂的“伪装色”状态!

  她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,只为在这必死的绝境中,撬开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生机!

  [ 本章完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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