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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-09-15
颜龙沧澜当机立断，让密侦司也加入抢人，下达了指令，却依然踢着老铁板，密侦司如今在庐江根本没有人，虽已紧急调派干练人手赶赴庐江，但外来人马，终不免人生地不熟的窘境，在找人工作上并无优势……
第四三九章.后门
对于能否找到目标，颜龙沧澜完全不抱希望，仁光帝也知其中难度，所以刚发布命令没多久，人就跑回来报告，让仁光帝也惊到，觉得这运气也太好了，听说不是，才问道：“还有别的事？”
颜龙沧澜叹了口气，“皇兄你提拔的得力干将，又找了个大麻烦。”
“又惹了麻烦？但这回他没越级，而是透过体系上报，看来确实有长进。”仁光帝笑道：“啥麻烦，他是要杀人还是放火？他刚刚立下大功，只要不是谋逆，这些都有得商量。”
颜龙沧澜摇头，“若只是杀人放火这种小事，就不用跑来找你商量了。”
“那是啥？”
“这次的金曲大祭，他希望我们帮他走后门，给他头名。”
“啥？”仁光帝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，摇头笑骂，“那家伙不是音乐才子吗？他自己的专属战场，堂堂正正走进去就是，走什么后门？”
“似乎是太乙真宗的要求……”
颜龙沧澜三两句说清楚事态，仁光帝点了点头，“既然是正事，帮这一把也无妨，你让他交篇稿子，然后拿去给乐府，交代一声吧。”
些许小事，帝皇一言可决，取得圣意许可的颜龙沧澜却一脸为难，“皇兄，金曲大祭多日前就已经截止收件了！”
“……所以？”仁光帝不知这有何好为难的，哂道：“横竖都走了后门，几时截稿还是问题吗？我记得现在的府令，不是什么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人物啊，你把稿子给他就是了。”
金曲大祭，在相关业界或许意义重大，但在天龙八旗眼中，也不过是个乐子，并不是什么庄重肃穆的抡才大典，堂堂北静王借此捧个人，又有什么？
“可……”事情牵涉颇多，颜龙沧澜不愿启齿，又无法接下这任务，几番迟疑，最终在皇兄疑惑的目光中，无奈开口。
“若是平常，我把稿子给陈大人自然可以。只是……母后这几年一直偏宠韦清开，金曲大祭素来被视为他的专场，连富察鄂图和马行空都在避免在这上头和他争锋。”
“……所以？”
“去年他执行秘密任务，没有参赛，被迫让出名次，早已不忿，今年带着一票徒子徒孙卷土重来，誓言要霸榜前十，母后为了补偿他，肯定会全力支持，大祭这两天就要结束，一切将尘埃落定，我们这时候突然想塞个首名进去……谈何容易？”
颜龙沧澜说完，仁光帝面沉如铅，静静站着无言，片刻后才开口道：“身为天子，难道朕想走个后门，要内定个劳什子比赛，都无能做到？”
颜龙沧澜暗自喟叹，早就知道会遇到这场面，所以自己才难以启齿。
堂堂天子，若是寻常，想做什么自然都可以，但朝中新旧两党相争的背后，就是帝后之争，对面是太后，是母后，纵然天子，也有力难伸。
更有甚者，以现在新旧两党的紧张关系，忽然伸手过去，要抢人家碗中煮熟的鸭子，说这不是刻意针对，估计连自己都不会相信，那又要如何让那边理解，此举并非无故生事？
若是平常，皇兄也知道取舍进退，未必会强行对上，但韦清开的身份特殊，是母后的男宠，此事朝野皆知，换了别的也人还罢了，要相让给这样的人，皇兄心中肯定不愉快，就更会执意硬碰硬。
颜龙沧澜想了想，道：“皇兄若是坚持，当然可以，那就请圣上下旨吧！”
仁光帝听前半截，目光振奋，待到听完，一下顿住，连连摇头，“你是白痴吗？走后门这种不名誉的事情，怎么还能下圣旨？你还想让人把这写进起居注不成？”
抬手指向慈宁宫方向，仁光帝冷笑道：“你不如去问问老太太，她内定人难道是亲自传懿旨的？上头还盖着慈宁的大印？”
颜龙沧澜面色平静，摇头道：“乐府并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，陈大人虽然不算旧党的人，但明显更亲近那边。韦清开要霸榜之事，铺垫了那么久，急切想要办成此事，如果您没表现出强烈意志，只是我拿着稿子过去，随便吩咐几句，那肯定只会石沉大海。最多……给白小子争个前十，那有什么用？”
仁光帝明白，这个节点上，己方忽然安排人，去抢被韦清开视为囊中之物的大祭头名，还表现出志在必得的强烈意愿，这看在下头那些人眼中，肯定会被当成两党意气相争，不可能轻易听命，事情也势必会被慈宁宫所知。
换句话说，想要办成此事，慈宁宫那边是怎么都绕不开的一环，不可能无声无息解决。
想保白小子拿到金曲大祭的魁首，必须要与那边协商，用某些退让换取，而当己方正全力调查苍龙炮之事，事情就格外复杂……
牵一发，动全身，权力关系就是如此复杂而可笑，颜龙沧澜无法决定，只能静静等待。
仁光帝沉吟片刻，远眺窗外，“太乙真宗真是……出了道好题，扔了个大麻烦过来。”
颜龙沧澜无奈道：“冬城山之事方了，慈宁宫涉入更深，此刻也余波动荡，只要我们给出诚意，应该不难说话。说到底，什么金曲第一，根本无关大局，只是韦清开的个人执念。但……如果我们使力，拨白小子上位，他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暴露了……这回绝无可能瞒过去。”
仁光帝转过身来，冷冷道：“说来说去，我们是不好帮也不能帮，那难道要回消息说这边束手无策，让他自己想办法？”
拉人入伙的时候，说得天花乱坠，结果手下难得干起正事，需要支援却回没办法，这是仁光帝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。
颜龙沧澜大感为难，正要咬牙劝慰，手中黑木令忽然响起，他尴尬打开，是手下发来的新消息。
这种时候看手机短信，颜龙沧澜本要直接关掉，但一眼瞥过屏幕时，看到提示框上的粗略概括，好像跟眼下的难题有关，连忙将消息打开，匆匆扫了一遍，刹时愣住，脱口道：“怎、怎会如此？”
“怎么会如此？”
“什么玩意！”
类似的反应，差不多同一时间，发生在太乙真宗驻地。
项西楚与宋清廉，各自看着手中通识符，呆若木鸡。
宋清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，简直怀疑自己失了智，出现了幻觉，项西楚也微微摇头，没料到这般情况。
太乙真宗自有情报管道，虽然宋清廉与老四总是嫌恶这管道太过低能，探不到重要军情，每次传来的消息，不是无用就是过时，连吓自己一跳都没做到，不想这回还真被吓了一跳。
消息是关于本次金曲大祭，乐府的审阅已经结束，名次初定，只待圣上批览。而根据本朝惯例，天龙皇帝基本不多加置喙，一切只是走个过场，所以，基本可认为成绩已定了。
京中管道传来的金曲榜单上，头名正是白夜飞。
宋清廉将消息又看了一遍，不得不确认这个事实：己方刚刚提出要求，那小子就奇迹似的满足作到。惊愕之余，他喃喃道：“异乡娃娃……这是他的新作？”
武林中人大多不关心乐坛的事情，只以为大剧院之后，白夜飞再无新作，但其实希望女团游走演出时，有释出几首新曲，据说都是白夜飞所作，也都让人耳目一新，水准上佳。
只是，巡演时白夜飞人不在，这些曲子虽渐渐也打响名声，却让人只将注意力放在演唱者的身份，对于不关心的人而言，根本不知道是白小先生的新作。
白夜飞这段时间，在许家集露头行侠仗义，打压买办，替中土人出一口恶气，人设从音乐才子转为民族英雄，声势浩大，更没几个江湖人关心什么曲子，才有了后来江郎才尽的污蔑。
宋清廉却是热衷音律之人，一直有在留心，还专门搜集了曲谱，知道当中绝没有一首异乡娃娃，也就是说，这首作品，不是早有准备的旧品，该是新作。
“他不是还没寄稿吗？”宋清廉喃喃道：“难道在这之前就偷偷寄了，故意蒙我们的？”
项西楚摇头，“我当时看得清楚，我们提起让他拿头名的时候，他一脸呆样，压根就不知道金曲大祭的事情，不似作伪。这也正常，他一个失忆失得连常识的没有的家伙，不该知道，更没可能偷偷投稿。”
“这样的话……”宋清廉沉吟起来，他也同意项西楚的想法，那事情反而更有意思了。
白夜飞根本不知道金曲大祭的事，就算立刻投稿，也早已经过了截稿期限，那这优胜如何得到？就算他的作品够出色，也得先交上去才能评选，更别说还要压过一众才俊，还有早已被内定榜首的韦清开……
两人一时沉默，静静对视，片刻之后，宋清廉似笑非笑，开口道：“只能认为，他确实天命所归，是气运加身的风云儿，若不然……”
项西楚点头道：“那他就是背后能量极大，手眼通天之人……”
宋清廉没有回答，无论如何，己方开了要求，白夜飞已经做到了，接下来就要认真处理之前的赌约。
现在的问题是，要弄清楚白夜飞究竟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？随着答案不同，太乙真宗的态度也会随之改变。
第四四十章.曲中状元
梧桐院中，徐乐乐已经离去，外界的事情，白夜飞全然不知，根本不知自己还没投稿，已经被选为金曲大祭第一的事，仍在房中奋笔疾书，整理文稿。
一是整理曲谱，照理说，就算能走后门，自己也得上交一首曲子才能过关，这总不能也要老板帮忙解决，要是连这都想偷懒，以自家老板的个性，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，说不定，赏赐没希望，还会克扣自己工资。
再者，徐乐乐虽是傻傻的来，却不是傻傻的人。
人来了，如果不能给她点东西稳住，让她相信跟着自己能一路攀登，这一切的牺牲与忍耐都是有意义，后头她很可能会改变想法，发现自己不光是大汁男，其实是个大渣男，这一点……单靠极乐赋是不够的。
根据徐乐乐的说法，她虽然力量提升，但这几天演练三水剑法，特别是那些之前未掌握的高级技巧时，并没有更顺畅，反而有些格格不入。
徐乐乐认为，这可能是因为尚未登五元的缘故，只要继续提升力量就行，但白夜飞隐隐感觉不对，她的天赋被自己用九阳神剑洗过，或许……已因此与三水剑法不同，这样就算回去宗门，得了各种资源和全套秘笈，也未必练得上去。
自己接下来的重点，肯定会放在太乙真宗那边，她也不可能跟着，两边分开的这段时间，为了不出状况，有些东西要先设法解决。
九阳神剑的发劲方式，自己是知道的为，以这为基础，配合九转功，勉强可以整理出一条路来，或许能让徐乐乐试试……
被邪影附身时，白夜飞得了些武学智慧，却远远没到能自创功法的程度，现在能做到这些事，靠的正是这几天所得。
陆云樵见友人停笔，靠过来瞟了两眼，皱眉念道：“金关玉锁二十四诀……这是啥？”
再看几眼，陆云樵眉头紧锁，“等等！你写的这些东西，根本就是李道长和项道长研究出来的嘛！”
被点出抄袭，白夜飞面色不改，点头道：“没错，就是你被项道长痛扁时候他说的那些。”
这几日的交流，两人都感受到李东壁与项西楚各有所悟，每日的频频练手，正是为了印证脑中所想。
虽然李东壁、项西楚没把领悟的东西做个总结，给回来方便这边学习，但在交流过程中，他们偶然交谈的一些话，练招时候所使的技巧，白夜飞都看在眼里，暗记在心，现在刚好写出来，充作自己的见解，指点徐乐乐与装逼。
三水剑派的内功，源出九转功，徐乐乐现在的行气又带了九阳神剑影子，由阴转阳，恰好李东壁根基亦是九转功，因缘际会撞在一起，白夜飞对于替徐乐乐建构武道之事，充满自信，下笔不觉信手拈来，指点江山。
陆云樵沉默了几秒，忍不住道：“但这根本不是你的东西啊！”
“小问题。”白夜飞吹了吹纸上墨汁，“太乙高人都心胸宽广，乐于助人，他们肯定不会反对我拿这去泡妞的。”
陆云樵为之气结，说不出话。
白夜飞把早先写好的曲谱塞过去，交代道：“搭档你来得正好，帮我把这想办法发过去。刚刚我忘了，就算有后门可走，也总要我提供个作品才行，总不至于让老板连曲子都帮我写好吧？他那人一看就知没有音乐天分的……”
陆云樵着实不想接，怀中忽然响起声来，连忙取出通识符，打开看见了新消息，心头一震，双目圆瞪，惊道：“什、什么？”
“什么什么？”白夜飞奇怪。
“是……是金曲大祭的获得名单……”陆云樵指着白夜飞，结结巴巴，“你……你排第一。”
“啥，这就出成绩了？这么快？我还没交……”白夜飞先呆了一下，一拍巴掌，脱口而出：“还真连曲子都帮我写好了？哈哈哈，这个世道啊，上面有人，后面有门，就是爽！当朝廷鹰犬就是爽！”
将陆云樵的通识符拿过来，白夜飞审视传来的榜单，毫不意外，上头其余人一个也不认识，但为首者确是自己无误。
皇帝老板这回难得给力啊！这下自己真觉得朝廷鹰犬当得值，往后日子有盼头了！
虽然这比赛未免儿戏了些，只需要投稿，不需要现场作曲，不需要七步成曲，更不需要亲自登台，还一年一次，但好歹也是国家级考试，换句话说，从今以后，自己就是曲中状元了！
可惜，这边没什么乡试、省试，否则一路走后门上来，自己岂不是能连中三元？要是还有个金曲翰林院，说不定还能捞个曲中翰林的头衔，要是还有公款报销，生活就美滋滋了。
不过，仔细去看获奖作品，那名词非常陌生，自己几曾做过这首曲子？
……异乡娃娃，这是啥？
看来……老板还真找人替自己做了一篇，而不是从自己给希望女团的那些作品里选。
这什么金曲大祭，虽然怎么看都不正规，但好歹也是国家级赛事，自己绞尽脑汁想抄篇严肃正经点的，没想到老板这么硬刚，随便塞一篇到自己名下。
……娃娃，听起来就很搞笑啊！
白夜飞正想笑骂几句，却忽然意识到，自己虽没唱过什么异乡娃娃，但不久之前，确实唱过一首日本娃娃，难道……有人不懂日本是啥，粗暴改成了异乡？
那……该不会，这首歌真是日本娃娃？是有人……替自己投了稿？
白夜飞猛地一震，这歌自己只唱过一回，当时在场的也仅有云幽魅与徐乐乐，会做与能做这种事的，除了她们之外，根本不可能有别人。
不用想了！老妹才不会背着自己作这种事情，定是徐乐乐！
这女孩本来就是自己铁粉，总说外界猛黑自己才尽很不公平，肯定是听自己唱完动了心思，偷偷把曲子写出来，寄出去参赛，想要在金曲大祭上夺得名次，证明偶像的才华，结果……
白夜飞摇摇头，自己很喜欢日本娃娃这首歌，和一路走来的心情很对路，词曲也很棒，但做梦都想不到它能在全国大比上夺得优胜……
毕竟，在本来的世界里，它也从没得过奖，甚至热度也就那样，要说换了个世界就变成压倒群雄的经典，委实也太看不起人了。
想来，这该是走后门的效果，估计是自己提了要求，皇帝老板派人一问，发现自己居然早交了作品，觉得自己要求走后门夺奖之事，是顺道自肥捞好处，便懒得多问，顺水推舟，直接内定，肥水……不落外人田嘛！
“这榜单还只是初定，接下来，乐府要呈圣上御览点批，才会确认公布。”
陆云樵说完，白夜飞掏了掏耳朵，笑着摆手：“那不就是脱裤子放屁？讲得好像老板不是我们家的一样。”
陆云樵点头，也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，道：“你的要求呈上去，才半天不到就办好了，三哥应该真的很想和太乙真宗和解。”
“不奇怪。”白夜飞正色道：“根据我所知的历……咳，我的所见所历，老板走的路没错。这里是中土，中土人多过八旗百倍不止，若得不到中土人的衷心拥戴，他怎么坐得稳江山？”
陆云樵点点头，也认同这理。最早的时候，自己其实并不想参与进密侦司这事，后来入局，主要是被仁光帝的诚心邀请打动，却并不以为自己真能做到什么大事。
随着实力提升，视野打开，自己渐渐有些感觉，生出一些……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念头。
练武变强，攫取荣华富贵，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变好，这是既定目标，但或许……还能做更多的事情，或许……也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些。
原本的自己，虽有热血，但不到万不得已，不愿参与冲突，理智总告诉自己，这些事不是一介小民可以做的，可现在的自己，随着修为一路突飞猛进，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步，渐渐……想要做些什么，更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做。
忽然想到一点，陆云樵连忙问道：“我记得，之前的策略，是你是假借被三哥放逐，趁机接触反贼势力？”
“是啊。”白夜飞点点头，两手一摊，“但他们总不上钩，我也很无奈啊。我就不明白，我是哪点不行，被看不上了？这年头，反贼收人要求这么高吗？”
“那……你现在这样强贴上去，不会有问题吗？人家刚说要你头名，你立刻就取得头名，这会不会太惹眼？他们不会怀疑你吗？”
一语既出，陆云樵越想越奇怪，生出更多怀疑，“不，不对，他们这要求本身就问题很大啊。金曲大祭之前已经截止投稿，宋道长不可能不知道，他们提这要求，如果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你，那根本……就是在试探你啊。”
白夜飞斜看一眼，淡定道：“连你都会这么想了，要指望人家不怀疑，估计很难了。”
陆云樵大惊，“那你不是好危险？你还要求三哥帮你开后门，这不是撞上去了？为什么你要这么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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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三九章.后门
对于能否找到目标，颜龙沧澜完全不抱希望，仁光帝也知其中难度，所以刚发布命令没多久，人就跑回来报告，让仁光帝也惊到，觉得这运气也太好了，听说不是，才问道：“还有别的事？”
颜龙沧澜叹了口气，“皇兄你提拔的得力干将，又找了个大麻烦。”
“又惹了麻烦？但这回他没越级，而是透过体系上报，看来确实有长进。”仁光帝笑道：“啥麻烦，他是要杀人还是放火？他刚刚立下大功，只要不是谋逆，这些都有得商量。”
颜龙沧澜摇头，“若只是杀人放火这种小事，就不用跑来找你商量了。”
“那是啥？”
“这次的金曲大祭，他希望我们帮他走后门，给他头名。”
“啥？”仁光帝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，摇头笑骂，“那家伙不是音乐才子吗？他自己的专属战场，堂堂正正走进去就是，走什么后门？”
“似乎是太乙真宗的要求……”
颜龙沧澜三两句说清楚事态，仁光帝点了点头，“既然是正事，帮这一把也无妨，你让他交篇稿子，然后拿去给乐府，交代一声吧。”
些许小事，帝皇一言可决，取得圣意许可的颜龙沧澜却一脸为难，“皇兄，金曲大祭多日前就已经截止收件了！”
“……所以？”仁光帝不知这有何好为难的，哂道：“横竖都走了后门，几时截稿还是问题吗？我记得现在的府令，不是什么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人物啊，你把稿子给他就是了。”
金曲大祭，在相关业界或许意义重大，但在天龙八旗眼中，也不过是个乐子，并不是什么庄重肃穆的抡才大典，堂堂北静王借此捧个人，又有什么？
“可……”事情牵涉颇多，颜龙沧澜不愿启齿，又无法接下这任务，几番迟疑，最终在皇兄疑惑的目光中，无奈开口。
“若是平常，我把稿子给陈大人自然可以。只是……母后这几年一直偏宠韦清开，金曲大祭素来被视为他的专场，连富察鄂图和马行空都在避免在这上头和他争锋。”
“……所以？”
“去年他执行秘密任务，没有参赛，被迫让出名次，早已不忿，今年带着一票徒子徒孙卷土重来，誓言要霸榜前十，母后为了补偿他，肯定会全力支持，大祭这两天就要结束，一切将尘埃落定，我们这时候突然想塞个首名进去……谈何容易？”
颜龙沧澜说完，仁光帝面沉如铅，静静站着无言，片刻后才开口道：“身为天子，难道朕想走个后门，要内定个劳什子比赛，都无能做到？”
颜龙沧澜暗自喟叹，早就知道会遇到这场面，所以自己才难以启齿。
堂堂天子，若是寻常，想做什么自然都可以，但朝中新旧两党相争的背后，就是帝后之争，对面是太后，是母后，纵然天子，也有力难伸。
更有甚者，以现在新旧两党的紧张关系，忽然伸手过去，要抢人家碗中煮熟的鸭子，说这不是刻意针对，估计连自己都不会相信，那又要如何让那边理解，此举并非无故生事？
若是平常，皇兄也知道取舍进退，未必会强行对上，但韦清开的身份特殊，是母后的男宠，此事朝野皆知，换了别的也人还罢了，要相让给这样的人，皇兄心中肯定不愉快，就更会执意硬碰硬。
颜龙沧澜想了想，道：“皇兄若是坚持，当然可以，那就请圣上下旨吧！”
仁光帝听前半截，目光振奋，待到听完，一下顿住，连连摇头，“你是白痴吗？走后门这种不名誉的事情，怎么还能下圣旨？你还想让人把这写进起居注不成？”
抬手指向慈宁宫方向，仁光帝冷笑道：“你不如去问问老太太，她内定人难道是亲自传懿旨的？上头还盖着慈宁的大印？”
颜龙沧澜面色平静，摇头道：“乐府并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，陈大人虽然不算旧党的人，但明显更亲近那边。韦清开要霸榜之事，铺垫了那么久，急切想要办成此事，如果您没表现出强烈意志，只是我拿着稿子过去，随便吩咐几句，那肯定只会石沉大海。最多……给白小子争个前十，那有什么用？”
仁光帝明白，这个节点上，己方忽然安排人，去抢被韦清开视为囊中之物的大祭头名，还表现出志在必得的强烈意愿，这看在下头那些人眼中，肯定会被当成两党意气相争，不可能轻易听命，事情也势必会被慈宁宫所知。
换句话说，想要办成此事，慈宁宫那边是怎么都绕不开的一环，不可能无声无息解决。
想保白小子拿到金曲大祭的魁首，必须要与那边协商，用某些退让换取，而当己方正全力调查苍龙炮之事，事情就格外复杂……
牵一发，动全身，权力关系就是如此复杂而可笑，颜龙沧澜无法决定，只能静静等待。
仁光帝沉吟片刻，远眺窗外，“太乙真宗真是……出了道好题，扔了个大麻烦过来。”
颜龙沧澜无奈道：“冬城山之事方了，慈宁宫涉入更深，此刻也余波动荡，只要我们给出诚意，应该不难说话。说到底，什么金曲第一，根本无关大局，只是韦清开的个人执念。但……如果我们使力，拨白小子上位，他与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暴露了……这回绝无可能瞒过去。”
仁光帝转过身来，冷冷道：“说来说去，我们是不好帮也不能帮，那难道要回消息说这边束手无策，让他自己想办法？”
拉人入伙的时候，说得天花乱坠，结果手下难得干起正事，需要支援却回没办法，这是仁光帝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。
颜龙沧澜大感为难，正要咬牙劝慰，手中黑木令忽然响起，他尴尬打开，是手下发来的新消息。
这种时候看手机短信，颜龙沧澜本要直接关掉，但一眼瞥过屏幕时，看到提示框上的粗略概括，好像跟眼下的难题有关，连忙将消息打开，匆匆扫了一遍，刹时愣住，脱口道：“怎、怎会如此？”
“怎么会如此？”
“什么玩意！”
类似的反应，差不多同一时间，发生在太乙真宗驻地。
项西楚与宋清廉，各自看着手中通识符，呆若木鸡。
宋清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，简直怀疑自己失了智，出现了幻觉，项西楚也微微摇头，没料到这般情况。
太乙真宗自有情报管道，虽然宋清廉与老四总是嫌恶这管道太过低能，探不到重要军情，每次传来的消息，不是无用就是过时，连吓自己一跳都没做到，不想这回还真被吓了一跳。
消息是关于本次金曲大祭，乐府的审阅已经结束，名次初定，只待圣上批览。而根据本朝惯例，天龙皇帝基本不多加置喙，一切只是走个过场，所以，基本可认为成绩已定了。
京中管道传来的金曲榜单上，头名正是白夜飞。
宋清廉将消息又看了一遍，不得不确认这个事实：己方刚刚提出要求，那小子就奇迹似的满足作到。惊愕之余，他喃喃道：“异乡娃娃……这是他的新作？”
武林中人大多不关心乐坛的事情，只以为大剧院之后，白夜飞再无新作，但其实希望女团游走演出时，有释出几首新曲，据说都是白夜飞所作，也都让人耳目一新，水准上佳。
只是，巡演时白夜飞人不在，这些曲子虽渐渐也打响名声，却让人只将注意力放在演唱者的身份，对于不关心的人而言，根本不知道是白小先生的新作。
白夜飞这段时间，在许家集露头行侠仗义，打压买办，替中土人出一口恶气，人设从音乐才子转为民族英雄，声势浩大，更没几个江湖人关心什么曲子，才有了后来江郎才尽的污蔑。
宋清廉却是热衷音律之人，一直有在留心，还专门搜集了曲谱，知道当中绝没有一首异乡娃娃，也就是说，这首作品，不是早有准备的旧品，该是新作。
“他不是还没寄稿吗？”宋清廉喃喃道：“难道在这之前就偷偷寄了，故意蒙我们的？”
项西楚摇头，“我当时看得清楚，我们提起让他拿头名的时候，他一脸呆样，压根就不知道金曲大祭的事情，不似作伪。这也正常，他一个失忆失得连常识的没有的家伙，不该知道，更没可能偷偷投稿。”
“这样的话……”宋清廉沉吟起来，他也同意项西楚的想法，那事情反而更有意思了。
白夜飞根本不知道金曲大祭的事，就算立刻投稿，也早已经过了截稿期限，那这优胜如何得到？就算他的作品够出色，也得先交上去才能评选，更别说还要压过一众才俊，还有早已被内定榜首的韦清开……
两人一时沉默，静静对视，片刻之后，宋清廉似笑非笑，开口道：“只能认为，他确实天命所归，是气运加身的风云儿，若不然……”
项西楚点头道：“那他就是背后能量极大，手眼通天之人……”
宋清廉没有回答，无论如何，己方开了要求，白夜飞已经做到了，接下来就要认真处理之前的赌约。
现在的问题是，要弄清楚白夜飞究竟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？随着答案不同，太乙真宗的态度也会随之改变。
第四四十章.曲中状元
梧桐院中，徐乐乐已经离去，外界的事情，白夜飞全然不知，根本不知自己还没投稿，已经被选为金曲大祭第一的事，仍在房中奋笔疾书，整理文稿。
一是整理曲谱，照理说，就算能走后门，自己也得上交一首曲子才能过关，这总不能也要老板帮忙解决，要是连这都想偷懒，以自家老板的个性，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，说不定，赏赐没希望，还会克扣自己工资。
再者，徐乐乐虽是傻傻的来，却不是傻傻的人。
人来了，如果不能给她点东西稳住，让她相信跟着自己能一路攀登，这一切的牺牲与忍耐都是有意义，后头她很可能会改变想法，发现自己不光是大汁男，其实是个大渣男，这一点……单靠极乐赋是不够的。
根据徐乐乐的说法，她虽然力量提升，但这几天演练三水剑法，特别是那些之前未掌握的高级技巧时，并没有更顺畅，反而有些格格不入。
徐乐乐认为，这可能是因为尚未登五元的缘故，只要继续提升力量就行，但白夜飞隐隐感觉不对，她的天赋被自己用九阳神剑洗过，或许……已因此与三水剑法不同，这样就算回去宗门，得了各种资源和全套秘笈，也未必练得上去。
自己接下来的重点，肯定会放在太乙真宗那边，她也不可能跟着，两边分开的这段时间，为了不出状况，有些东西要先设法解决。
九阳神剑的发劲方式，自己是知道的为，以这为基础，配合九转功，勉强可以整理出一条路来，或许能让徐乐乐试试……
被邪影附身时，白夜飞得了些武学智慧，却远远没到能自创功法的程度，现在能做到这些事，靠的正是这几天所得。
陆云樵见友人停笔，靠过来瞟了两眼，皱眉念道：“金关玉锁二十四诀……这是啥？”
再看几眼，陆云樵眉头紧锁，“等等！你写的这些东西，根本就是李道长和项道长研究出来的嘛！”
被点出抄袭，白夜飞面色不改，点头道：“没错，就是你被项道长痛扁时候他说的那些。”
这几日的交流，两人都感受到李东壁与项西楚各有所悟，每日的频频练手，正是为了印证脑中所想。
虽然李东壁、项西楚没把领悟的东西做个总结，给回来方便这边学习，但在交流过程中，他们偶然交谈的一些话，练招时候所使的技巧，白夜飞都看在眼里，暗记在心，现在刚好写出来，充作自己的见解，指点徐乐乐与装逼。
三水剑派的内功，源出九转功，徐乐乐现在的行气又带了九阳神剑影子，由阴转阳，恰好李东壁根基亦是九转功，因缘际会撞在一起，白夜飞对于替徐乐乐建构武道之事，充满自信，下笔不觉信手拈来，指点江山。
陆云樵沉默了几秒，忍不住道：“但这根本不是你的东西啊！”
“小问题。”白夜飞吹了吹纸上墨汁，“太乙高人都心胸宽广，乐于助人，他们肯定不会反对我拿这去泡妞的。”
陆云樵为之气结，说不出话。
白夜飞把早先写好的曲谱塞过去，交代道：“搭档你来得正好，帮我把这想办法发过去。刚刚我忘了，就算有后门可走，也总要我提供个作品才行，总不至于让老板连曲子都帮我写好吧？他那人一看就知没有音乐天分的……”
陆云樵着实不想接，怀中忽然响起声来，连忙取出通识符，打开看见了新消息，心头一震，双目圆瞪，惊道：“什、什么？”
“什么什么？”白夜飞奇怪。
“是……是金曲大祭的获得名单……”陆云樵指着白夜飞，结结巴巴，“你……你排第一。”
“啥，这就出成绩了？这么快？我还没交……”白夜飞先呆了一下，一拍巴掌，脱口而出：“还真连曲子都帮我写好了？哈哈哈，这个世道啊，上面有人，后面有门，就是爽！当朝廷鹰犬就是爽！”
将陆云樵的通识符拿过来，白夜飞审视传来的榜单，毫不意外，上头其余人一个也不认识，但为首者确是自己无误。
皇帝老板这回难得给力啊！这下自己真觉得朝廷鹰犬当得值，往后日子有盼头了！
虽然这比赛未免儿戏了些，只需要投稿，不需要现场作曲，不需要七步成曲，更不需要亲自登台，还一年一次，但好歹也是国家级考试，换句话说，从今以后，自己就是曲中状元了！
可惜，这边没什么乡试、省试，否则一路走后门上来，自己岂不是能连中三元？要是还有个金曲翰林院，说不定还能捞个曲中翰林的头衔，要是还有公款报销，生活就美滋滋了。
不过，仔细去看获奖作品，那名词非常陌生，自己几曾做过这首曲子？
……异乡娃娃，这是啥？
看来……老板还真找人替自己做了一篇，而不是从自己给希望女团的那些作品里选。
这什么金曲大祭，虽然怎么看都不正规，但好歹也是国家级赛事，自己绞尽脑汁想抄篇严肃正经点的，没想到老板这么硬刚，随便塞一篇到自己名下。
……娃娃，听起来就很搞笑啊！
白夜飞正想笑骂几句，却忽然意识到，自己虽没唱过什么异乡娃娃，但不久之前，确实唱过一首日本娃娃，难道……有人不懂日本是啥，粗暴改成了异乡？
那……该不会，这首歌真是日本娃娃？是有人……替自己投了稿？
白夜飞猛地一震，这歌自己只唱过一回，当时在场的也仅有云幽魅与徐乐乐，会做与能做这种事的，除了她们之外，根本不可能有别人。
不用想了！老妹才不会背着自己作这种事情，定是徐乐乐！
这女孩本来就是自己铁粉，总说外界猛黑自己才尽很不公平，肯定是听自己唱完动了心思，偷偷把曲子写出来，寄出去参赛，想要在金曲大祭上夺得名次，证明偶像的才华，结果……
白夜飞摇摇头，自己很喜欢日本娃娃这首歌，和一路走来的心情很对路，词曲也很棒，但做梦都想不到它能在全国大比上夺得优胜……
毕竟，在本来的世界里，它也从没得过奖，甚至热度也就那样，要说换了个世界就变成压倒群雄的经典，委实也太看不起人了。
想来，这该是走后门的效果，估计是自己提了要求，皇帝老板派人一问，发现自己居然早交了作品，觉得自己要求走后门夺奖之事，是顺道自肥捞好处，便懒得多问，顺水推舟，直接内定，肥水……不落外人田嘛！
“这榜单还只是初定，接下来，乐府要呈圣上御览点批，才会确认公布。”
陆云樵说完，白夜飞掏了掏耳朵，笑着摆手：“那不就是脱裤子放屁？讲得好像老板不是我们家的一样。”
陆云樵点头，也认为不会有什么问题，道：“你的要求呈上去，才半天不到就办好了，三哥应该真的很想和太乙真宗和解。”
“不奇怪。”白夜飞正色道：“根据我所知的历……咳，我的所见所历，老板走的路没错。这里是中土，中土人多过八旗百倍不止，若得不到中土人的衷心拥戴，他怎么坐得稳江山？”
陆云樵点点头，也认同这理。最早的时候，自己其实并不想参与进密侦司这事，后来入局，主要是被仁光帝的诚心邀请打动，却并不以为自己真能做到什么大事。
随着实力提升，视野打开，自己渐渐有些感觉，生出一些……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念头。
练武变强，攫取荣华富贵，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变好，这是既定目标，但或许……还能做更多的事情，或许……也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些。
原本的自己，虽有热血，但不到万不得已，不愿参与冲突，理智总告诉自己，这些事不是一介小民可以做的，可现在的自己，随着修为一路突飞猛进，到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步，渐渐……想要做些什么，更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做。
忽然想到一点，陆云樵连忙问道：“我记得，之前的策略，是你是假借被三哥放逐，趁机接触反贼势力？”
“是啊。”白夜飞点点头，两手一摊，“但他们总不上钩，我也很无奈啊。我就不明白，我是哪点不行，被看不上了？这年头，反贼收人要求这么高吗？”
“那……你现在这样强贴上去，不会有问题吗？人家刚说要你头名，你立刻就取得头名，这会不会太惹眼？他们不会怀疑你吗？”
一语既出，陆云樵越想越奇怪，生出更多怀疑，“不，不对，他们这要求本身就问题很大啊。金曲大祭之前已经截止投稿，宋道长不可能不知道，他们提这要求，如果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你，那根本……就是在试探你啊。”
白夜飞斜看一眼，淡定道：“连你都会这么想了，要指望人家不怀疑，估计很难了。”
陆云樵大惊，“那你不是好危险？你还要求三哥帮你开后门，这不是撞上去了？为什么你要这么做？”
[ 本章完 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