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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-12-11
周时锡生得一副薄情相,偏偏眼睛又多情,风流一词放在他身上,倒也贴切。他天生排斥热闹场合,若不是乔明筱邀约他必然不会来。他厌恶那些隐藏在阿谀奉承下的算计,高举香槟杯的人在他面前排成队列,每张笑脸都写着同样的谄媚,而他回绝一切琥珀液体。
其实偶遇早在他预料之中。他清楚今天是她母校典礼,她怎会不来?
许绫的八面玲珑,竟意外的不让他反感。
摄影师插话道:“乔姐,咱忙完了吧,要不走吧?司机也等挺久了。”
乔明筱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过一番,停顿两秒,说:“许学妹不一块?”
“你安心去吧,我替你招待学妹。”
乔明筱呵呵地笑,“行啊时锡,那人交给你了。”
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,许绫一双狐狸眼天生含水,一派我见犹怜姿态,目光直勾勾落在眼前人上,“好巧啊周公子。”
那天许绫其实没说,她包里常备着小刀,真要硬碰硬也能过上两招。
Chapter9
他头微微侧过去,别开那道过分灼热的目光,周时锡理正领带,语调带三分认真,说:“你们学校的庆典很精彩。”
“周公子,谢谢你上次载我一程,一直说要感谢你,今天正好有机会,我请你吃饭吧?你别推辞。”
周时锡倒不意外,他点头,欣然应下,“那我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“那还请周公子开车到王府酒店。”
他们并肩行走,一长一短的影子紧紧相依,她特地兼顾他的身份与隐私,临时吩咐人包场王府酒店——以香港财团的名义。
一路漫漫,他们默契的沉默,周时锡卒然开口,打破了这场沉静,“你请她团队吃饭?许小姐真是阔绰。”
许绫倒不邀功,“校方的意思,我只是做顺水人情,今天到场的嘉宾多数是看乔小姐的面子,是我们要感激才对,感激乔小姐在百忙中抽空过来。”
“嗯,看来我今天也是沾她光。”
“周公子说笑了。”
王府酒店前千千道倩影掠过,整个世纪都为之哑然。
周时锡亲自为她拉开座椅,点菜的权利许绫交付给他,“我没有忌口的,周公子大可以点些你爱吃的。”
“我客随主便。”
许绫点头附和,“那我点几样招牌啦。”
她眼中点点灯光,“真不好意思,周公子,这些天我忙忘了,但我是诚心想请你吃饭的。”
“但周公子是不是也不记得我?刚才你看我的眼神,生疏得像是陌生人。”
周时锡扬眉,“怎么会呢?我兄弟都特地提起你。”
许绫讶然,“是吗?提起我什么?”
她的名号何时有他响亮?除他之外谁又和她相识?
“说你长得像范冰冰。”
王府酒店内光线昏暗,电视里的《爱情宝典》正上演到宋引章被周舍设局献身他人,她情愿毁容也不甘心随他所愿。
屏幕上的宋引章那双眼睛如一潭死水,抬手间,发簪的寒光已划过脸颊。一道血痕缠上她左颊,在她如玉的面上何其可怖。血珠渗出,汇聚,而后淋漓滑落。
宋引章白净的脖颈一转,那道目光盯向眼前的周舍,那双眼眼泪涟涟却淡然,仿若生死都看淡,生死都无足轻重。
她一双眼像在说:“如今我容颜尽毁,你又能如何用我设局哄骗钱财?”
那股决绝,仿佛带着血腥味,透过屏幕漫出。许绫一颗心被紧紧揪起,指节瞬间冰凉,宋引章那副心如死灰的神情直接烙在许绫心上。她呼吸都变得轻缓,心底漫上一层寒意,她咽下口中变得苦涩的酒液,想宋引章究竟对周舍心死到哪般地步,才会这般狠心,这般决绝。
她眼睛蒙了层水雾,面上醉醺醺一片红,像无端浮上一层胭脂,醉意上头,她思绪忽地纷乱,鬼使神差问出一句:“周公子,如果是你,会救宋引章吗?”
你出手帮我,是出于君子之风,还是一时兴起的权贵做派?
他指尖摩挲杯身,一双唇薄如纸片,唇角扬起的弧度太浅,笑容并不真切,“我未必会同情心泛滥,人各有命,我能帮几个?”
他的笑竟与屏幕上的伪君子周舍有一秒重迭。这念头让她心惊。
周时锡,你是卖油郎还是周舍?宋引章在你眼中,究竟是怜悯,还是讥讽更多?
宋引章何等风骨,凭何看不起她?
也许周时锡眼中,这世间人人都微小如尘。
她声线被醉意浸得蛊惑:“我原以为男人天生骨子里就有救风尘情结。”
“但周公子不是世俗的男人。”
她为他戴高帽,周时锡盯住那双玻璃眼睛,似有若无地笑,“许绫,你太爱抬举人。”
许绫,你真当我是救世主?
“不聊爱情宝典了,总之周公子,我很开心认识你。”
“我表姐那顿饭我来付账,算是我的见面礼。”
许绫扯扯唇角,“周公子什么意思?”
“没什么意思,只是周家不爱欠人情。”
她会心一笑,不多过问。
酒足饭饱,许绫先行离席。半座城市沉入漫长的黑,风雨淅淅,她站在王府酒店门前,身影细伶伶的,唇角弧度往下坠,如何看都不像高兴的神情。
霓虹色的水洼漾着高楼倒影,沉稳的步履破开雨幕迈近,雨中倏然多出一道影子,一件玉色衬衣在她眼前摊开,他撑起来为她避雨。雨一点一滴,像在敲打心底的锣鼓。
她说谢谢,周公子。
雨浸湿他袖口,周时锡心底也麻麻,说不上什么理由为她淋了一场雨。
Chapter10
那场雨太过飘渺,下得不够酣畅淋漓,许绫没能淋得尽兴。以至于她回到空荡荡的客厅,思绪却仍徘徊在那个雨夜。那天过后,周时锡一个电话便处理了王府酒店的账目。许绫得知后发去短信,他只回了一句:
「周家不占这种便宜。」
冷冰冰的文字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:「至于人情…你记在我头上就好。」
许绫推辞不过,只好应下人情。
欠周时锡的非但没还清,还又新增一笔人情债。
她莫名感到烦躁,似乎要做些什么才能驱散这种情绪。许绫走到餐桌坐下,用抹刀懒洋洋地往面包上抹荔枝酱,落地窗外的枝桠裹上残雪,像一层薄薄糖霜,窗半掩半开,沙发上那件披肩的流苏随风在摇曳。
许朝仪那通电话突兀地响起时,许绫正咬着一片面包。
“绫绫,你前几天包场请谁?”许朝仪尝试用国语和许绫沟通,实际上是一种妥协。
CCTV2在放第十九届冬奥会,比赛是花样滑冰自由滑,盐湖城的冬应当要比北京冷。
她目光像初冬的冰棱,“请朋友吃饭,妈,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?”
许朝仪声调向来高:“除了孟荷韩向宁,又还有哪个朋友让你这么大阵仗?除了她俩还有你许大小姐信得过的人?”
她渐渐意识到,许绫正在逃离她的掌控。
“妈,我想开家酒吧。”
许朝仪将一盒金箔面膜抛入桶里,她每年在脸上的花销数百万,三流品牌入不得她眼,桌面一碗燕窝冰得烫喉,她发泄般搅动,“我给你投笔钱?”
许绫将青苹果味醒目的易拉罐倾斜,淡绿色的液体涌入玻璃杯,表面织出一层大小各异的水珠网。
她语气轻快:“不用了妈,你半年的抚养费够我挥霍了,感谢你的慷慨,你等着分红吧。”
她情愿让酒吧计划推迟,也不愿再接受许朝仪的投资,她需要完全的决策权。
许绫渴望的,是彻底脱离掌控——不依赖任何人,真正靠自己在天地间站直。
她不清楚人生这盘棋该如何走才能万无一失,可她过够了循规蹈矩的人生,不想脚下的每一步路都被设定好,像被钉死在格子里般束手束脚,连呼吸都不顺畅。
从她牙牙学语的幼儿时期,到如今临近大学毕业,紧接着是千万应届生漫长的求职期,按部就班的人生固然保险,可她偏不愿走向那条被无数人验证过的,绝对安全的传送带。
比起千万应届生她只是胜在幸运,胜在有选择权,进退可选,普通人没有显赫的出身,稍有不慎就会一蹶不振,所以活得格外如履薄冰。许绫不同,她活在云端,拥有试错的底气,可这样的人往往最招恨。
但她却在想:如果离开许朝仪不当财团继承人,人生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?
她不确定自己决定的人生会不会更精彩,可她真的想试试。
许朝仪眺望着维港那一片永不结冰的海,原本属于婚戒的指节被她套上珍珠烟托,燃烧的卷烟像无法追忆的青春,“至少你爸有点良心。”
这句话是沉甸甸的重量,像一块巨石,砸得她心口发闷。
她忽地想起林慕那句:“就算你不想混娱乐圈。”许绫在心底听得发笑,她极有自知之明,清楚私生女身份见不得光,没有资格光鲜亮丽地站在荧幕上,她身份若有朝一日被曝光,必会将陆屹州推向风口浪尖。
……许绫自然不会蠢到招惹是非。
Chapter11
许绫在那一端沉默,许久才开口:“在香港好吗?”
许绫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父亲这个名词,但每月永远准时的抚养费与终生信托,让她无法真正与亲情割舍。那份馈赠也许出自心亏,也许只是弥补,但她都堂而皇之的享受着。
比赛播到尾声,她面无表情地换台,电视里竟正放着新闻,那个被称为她父亲的男人陆屹州,此刻在屏幕上谈笑风生,俨然是道德模范,他身边站着意气风发的男人,是他公开承认的独子——陆醒翎。
许绫指尖掐紧了遥控器。她关掉电视,佯装轻松地抬抬唇角:“妈,我很想你。”
因为童年中父亲的缺席,导致许绫极度缺乏安全感,她极度的渴望被认可,被认可她是个有价值的人。
陆醒翎有一双同她七分相似的眉眼,明明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,而陆醒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父亲身边,她却连陆姓都不被允许。那双眼睛中有她的影子,许绫竟真切地感到妒火中烧。
她竟恨上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。
原来妒忌,可以源于血缘。
陆醒翎的仕途是光明坦荡,一帆风顺,他的名字会被载入史册,任她许绫坐拥金山银山,却始终没资格认祖归宗。倘若今日她母亲是弱势方,也许早已被赶尽杀绝,权力只有真正掌握在手中,才能为己所用。
陆醒翎,许绫,相似的尾音像是命运的嘲讽。
许朝仪为求自保,手中掌握无数陆屹州的命脉把柄,曾经共枕而眠的人,有再多的不为人知都瞒不过她的眼睛。
许绫是一颗悬在他心里的定时炸弹,可陆屹州庆幸她的存在,让他能和许朝仪有终生的牵扯。
当年陆屹州隐瞒已婚事实和许朝仪纠缠,等她知道真相时早已覆水难收,无法回头。她本身就是商业巨鳄千金,成人礼是半个香港城的大厦,许朝仪当初绝无攀附念头,真心实意和他相爱,她本也无需攀附。
可许朝仪仍对陆家没有仇视的情感,毕竟许绫到底是他亲骨肉,陆屹州未曾亏待过她,至少在经济层面他绝对优待。许朝仪想,至少他记得许绫就够了,她许朝仪是否在他心里都不重要。
她只是不清楚陆屹州喊陆醒翎阿翎时,是否会想起绫绫。这些年的爱恨纠缠,她早已不祈求名分。唯有一个念头,在无数个深夜里被她反复摩挲,磨得铮亮:只要他能保许绫平安。 保许绫往后人生中遇到的所有风浪,都能化险为夷。那么,她许朝仪所承受的一切外人的目光,第三者的骂名——便都值得了。
当年她插足婚姻当第三者一事在圈内并无风浪,圈内人忌惮她和陆屹州的家族背景,选择性失明,提及也只敢在私下。许朝仪当初二十出头,仍然少女心性,彼时财团掌权人还是许父,他在最初港媒含沙射影暗讽时就动用资源压制,绝非简单封口,而是让这件事在公共层面‘不存在’。
许氏绝非能被人议论的笑谈。许父手段狠辣,家族产业遍布亚洲,扎根港澳,许朝仪也遗传六分商业手段,她在圈内风生水起,是人人敬仰的角色。
陆屹州父亲是开国那辈,但他心底仍对这位不接纳他的‘岳父’有三分忌惮,陆屹州心亏,没胆量见许父。
如今这段孽缘早已是陈年往事,即便外人眼中她和陆屹州再不光彩,也和许绫绝无关联,孩子总归是无辜的。许朝仪咬牙切齿的想:谁也休想伤害许绫。休想。
她当年将许绫送到北京,心底也千万个不忍心,可她实实在在希望许绫能独立不依附,希望许绫抛去香港财团的光环也依然有能在社会安身立命的本领。
她许朝仪的女儿绝不能是头脑空空的花瓶。
她清楚许绫终有一天要独立,只是这一天来的有些太早,开酒吧是堂堂正正凭本领吃饭,没什么丢人。
……
电话铃声将许绫从纷乱的回忆中拽出……
许朝仪的笑声像风铃,清脆,却没什么温度,“绫绫,你真是不像我,不会为了男人昏头,比我清醒,眼看你都要大学毕业,恋爱居然都没谈过,就没个喜欢的人?没咱家有钱也行,带过来看看。”
许绫其实清楚父母的爱恨纠葛,她打心底怜惜许朝仪的过往,也理解许朝仪控制欲的初衷都是为自己好。
所以她说话的声调总是轻轻的,父亲都已经这般不爱惜她了,她做女儿的岂能寒母亲的心?
她笑里的温柔几乎溢出,声音都柔了几分:“我要是恋爱一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,妈希望我找个什么样的人?”
许朝仪吞云吐雾:“其实我最不希望你和那些官二代接触,真要纠缠起来你也不好干净抽身,北京城到处都是仗势欺人,那些人都和你爸一样薄凉,别陷太深了绫绫,有几个对你是真心?”
她的话虚无缥缈:“可是妈,我始终相信缘分自有天意。”
天意?可天意为何?
Chapter12
……
水晶酒杯相撞,酒液在飘漾,玻璃搅拌棒五颜六色,像一道褪色的彩虹。
许绫顺势握住一截彩虹,“我最近在忙选址,想在朝阳开间酒吧,在选地段。”
孟荷对酒精从来是浅尝辄止,仨人中学相识,她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,信任几乎是出自本能,声音如山泉水般清凉:“绫绫,我能投资持股吗?”
孟荷前段时间出手两套安定门的四合院,个人资金链充裕,她自然对项目投资跃跃欲试。
韩向宁不同于孟荷的交际圈简单,她自小童星出道,泡在染缸里十余载,权色交易她都习以为常,韩向宁眼皮一抬,极力抑制嘲讽语气,让声音变得平和:“绫绫,我前两天看到林慕了,成天跟着肖杭混那些局,看架势不得了了,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。”
许绫林慕和韩向宁仨人都是同系同学。
韩向宁郁闷,林慕是河北小门小户出身,肖杭这种娇娇公主女图她什么?姐妹情深的戏码演得倒入戏,她们哪门子友谊?林慕不过是作配的跟班。
林慕蠢得无药可医。她鄙夷。
许绫默然无言,也许林慕真正如周时锡所言,人各有命。
她也帮不了几个。
韩向宁祖上是和硕格格的嫡出后裔,民国初年改姓避祸,她家至今遵守着满族传统。韩家那套鼓楼四合院临近中轴线,厢房墙面一排山水画,庭院供奉着乾隆御赐的转心瓶。
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戏,是演晚清末年的逃难格格,导演称她是本色出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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